圖片來源:Alex S.H. Lin@flickr,CC BY 2.0
博愛座制度是台灣人的驕傲,同時更是台灣人敦厚和善的象徵。
然而,我們在捷運或者公車上很容易聽到類似對話:「那個空位是博愛座耶,不要坐啦!」有一次我甚至看到兩個小學生站在空著的博愛座前,笑鬧著互推:「你是老人,你去坐啦!」什麼時候博愛座等於老人座了,更嚴重的是,什麼時候連「孺子」都會對「坐博愛座」這件事情感到遲疑?我們禮讓博愛座,到底是基於一種敦厚和善的大愛,還是一種社會制約的恐懼反應?
日前一段放在YouTube上的影片〈又一個霸占博愛座的?〉指出,除了能清晰辨認的老弱婦孺之外,仍有許多具有「隱形需求」的乘客需要博愛座。隱形需求太廣泛了,例如懷孕初期的婦女、關節有舊傷無法久站的乘客、甚至重感冒全身無力的上班族,你我都可能具有隱形需求。然而,我們面對老弱婦孺時的溫柔,卻不施於這些隱形需求的乘客上。是的,當我們區辨出某些人值得受到額外照護的時候,同時也隱含著其他人不值得多得到照護。
憐憫是一種慈悲,但也可能是一種傲慢;「我看見你的需求,我願意滿足你的需求」是一種慈悲,「你比我劣等,所以我不想使用你的東西」則是一種傲慢。這也就是為什麼許多「老弱婦孺」都不願意坐在博愛座上,因為每一個人都有自尊,沒有人想被當成是「劣等人種」。某一次,我曾經在座位沒滿捷運上,看著一位老先生選擇坐了普通座位,身邊的朋友立刻傾身悄悄對我說:「他不坐在博愛座上的話,之後上車的人如果不是老弱婦孺就不能坐了,他應該要替人著想才對。」這句話乍聽之下有點道理,但仔細想想,為什麼車廂很空,老人還得坐博愛座才算是「替人著想」呢?
顯性歧視是刀是針,隱性歧視則是笑裡藏刀、綿裡藏針,讓人連痛都不能喊出聲,還得點頭微笑、連口稱謝。帶有隱性歧視的博愛座制度,恐怕不比顯性歧視的制度好多少。我相信台灣的博愛座制度在當時那個年代立意甚好,但時代至今,我相信我們應該往下一個階段前進。台灣真的還需要博愛座嗎?我的意思是:如果台灣人真的覺得自己比其他國家人民都更加溫柔敦厚,那麼我們看著每一個位置都應該是博愛座,又何必需要設置博愛座?
社會制度總是如此,一旦空留形體、不存靈魂的時候,就會讓人無比難受。說穿了,當博愛座變成一種無形的社會規範時,就不再有愛。現在的台灣是否成熟到足以看清「博愛」的本質、能將陌生人的需求放在心中考量,我認為是一個觀察一個社會是否夠文明的標準──然而,只要博愛座制度存在一天,我們就永遠會被這個社會規範限制視野,看不清楚事實。我們是該自我檢測了,但台灣人,你準備好拒絕博愛座制度,挑戰成為真正的文明社會了嗎?
我們不如,廢除博愛座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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