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國政府近來在仁川以自由經濟區為名,大動作招商,招商高峰會的亮點之一正是中韓自由貿易協定(FTA)。自從中韓領導人在APEC年會達成FTA共識,台灣受其影響程度,眾說紛紜,其中說政府恐嚇人民的聲音不絕於耳。韓國不久的將來,多數貨品出口到大陸,就要免關稅,藉此優勢,韓國此時大舉宣傳招商,光是這個引資的動作,對競爭對手的台灣已是大傷,更何況未來,ㄧ旦台灣產品在大陸的競爭力減退,外商再不來投資,台灣經濟必然大受衝擊。事實已經擺在眼前,不需再逞口舌之能,辯說中韓FTA不會影響台灣經濟,接下來,台灣如何突圍?要採取什麼步驟?
事實上,區域經濟整合在全球各地蔚為潮流,尤其亞太地區整合趨勢更猛,台灣經濟面臨邊緣化的威脅與日俱增。根據亞洲開發銀行統計,亞洲地區已生效實施的FTA,2000~2013年間,由36個增加至109個,另有148個FTA正在談判中,占區域貿易總額的比重超過70%。台灣的主要競爭對手韓國、日本、新加坡等國,生效和洽簽中的FTA貿易覆蓋面都超過80%。反觀台灣,參與區域經濟整合一直是政府施政的主要戰略目標,然而多年來的努力,成果卻遠不如預期,迄目前為止,總共只簽署了六個FTA,合計只占貿易總額的10%左右。
台灣對外洽簽FTA的成效不彰,與「大陸因素」密切關聯。過去兩岸關係低迷時,我亟欲爭取簽署FTA的主要經貿夥伴國家,常受制於政治現實,不願甘冒得罪北京的風險,呼應我方的提議;近年來,我與新加坡、紐西蘭先後完成FTA之簽署,主要則是拜兩岸關係改善之賜。因此,如何妥善處理「大陸因素」,成為今後突破參與區域經濟整合瓶頸的關鍵環節。
蕭前副總統在去年4月出席博鰲亞洲論壇時,曾向中共總書記習近平提議,希望兩岸共同面對全球經濟新局,共同參與區域經濟整合。習的回應,基本上延續胡錦濤主政時期所持,「對於台灣參與國際組織活動問題,可以通過務實協商,做出合情合理的安排」,表示兩岸可以「共同研究」探討適當的方式和可行途徑。
說穿了,大陸支持台灣參與區域整合,是有前提條件的。大陸一直認為區域經濟整合不是單純的經濟問題,也涉及各自的政治和安全考量;台灣積極爭取參與的機會,除為了避免經濟邊緣化和提升國際競爭力等經濟考量外,也為了拓展國際空間,參與國際經濟組織的政治目的,因此,大陸非常擔心台灣打著經濟旗幟走出去,主旨在遂行政治企圖,最終造成「兩個中國」、「一中一台」難以收拾的局面。因此,大陸的態度非常謹慎,在執行面上秉持三個大原則,首先是先兩岸後國際,也就是兩岸經濟應先完成整合,以鞏固經濟互信;其次是先政治後經濟,也就是兩岸應先談政治,強化政治互信基礎;第三是先大陸後台灣,也就是大陸尚未完成簽署的對象或尚未參與的區域經濟整合體,台灣不得先行。對大陸而言,所謂「共同研究」,目的在建立兩岸溝通協調機制,在不違反前述三個基本原則下,共商兩岸最理想可行的路徑。
其實,台灣與其他經濟體洽簽FTA,基本上是在WTO架構下進行,不涉主權國家意涵,大陸擔心台灣借屍還魂,造成「兩個中國」或「一中一台」的後果,其實是多慮了。大陸基於政治理由阻撓台灣對外洽簽FTA,挫傷了台灣民眾對兩岸經貿自由化的信心,對兩岸關係穩定發展造成的傷害,難以估計。
面對亞太經濟整合新形勢,兩岸共同參與的進度必須加快,強化兩岸政治互信、儘速啟動「共同研究」並獲致結論,刻不容緩。所幸這個議題,日前在北京APEC兩岸峰會中已有共識,未來發展值得期待。韓國既已開始布局,台灣不能再陷於無謂的爭辯中,參與區域經濟整合的厲害關係已經很清楚,也不能分在朝在野,國民黨在中央執政,民進黨在多數地方拿下政權,兩黨在這個議題上應該合作,就服貿、貨貿如何先落實,達成共識,為台灣經濟尋求出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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